沈泽川刚走出门,费盛就忙不迭地把大氅披在他主子身上。渐入深冬,天气阴沉沉的,冻人的很,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下雪。


“乔天涯,天气不好,记得多给元琢备些衣物,切勿将他冻着了,他身子不必从前在阒都。”沈泽川轻声嘱咐道,张了张嘴,似是还要说些什么,他轻轻看了一眼乔天涯,不再说多的,便微微点头“去吧。”


乔天涯应声说是,也不客套,就回了姚温玉的院子。姚温玉的房间里总是放着很多暖炉,沈泽川给这房间里的暖炉花了不少钱,温热还不冒烟,倒是让姚温玉少受了罪。乔天涯碰到门都是温的。他一开门,冷风跟着他钻入温暖的房间,房间里多了层冷气,激得姚温玉似乎轻轻抖动了一下。眼见姚温玉一手轻轻抚着琴弦,也不弹出声,另一手放在虎奴身上。此时天给姚温玉笼上了一层黑色的纱,他半阖着眼,能看出眼里的抑郁笼罩着他。他抬起眼,唤了乔天涯的名字。


“乔松月。”


“元琢,”乔天涯回道,“天太冷了,明日看着要下雪,早些休息,明日我带你去看。”乔天涯轻轻一笑,“好不好?”


“要下雪了啊。”姚温玉看向关紧的门窗,漂亮的眉毛轻轻蹙起来,“凄凄岁暮风,翳翳经日雪。”


“兄台好博学,只是开门枝鸟散,玉絮堕纷纷。这等美景,不陪我瞧瞧?”

 

姚温玉不答,乔天涯也只当他默认了。把琴拿到一边,轻轻抱起姚温玉向床边走去,给元琢盖好被子才退后两步“好啦元琢,晚安,明天见。”


姚元琢还是不说话,悄悄抬起眼看着乔天涯,乔天涯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神情不似面对锦衣卫他们的轻松,小小的皱纹爬上了乔天涯的额头——他看起来太严肃了。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上,僵持着,夜间吆喝的人喊了一声又一声,谁也没说话。还是姚温玉脸苍白的泛起红,轻咳一声,先开了口:

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怎么不回房睡。”


“元琢。”


“何事?”


“你冷不冷?”


这话问的,其实乔天涯看不看他都不影响他睡觉,姚温玉还真的是冷得才睡不着。深冬时节,他的腿一直隐隐作痛,左腿更是已经肿起来了。他的嗓子也很不舒服,比如刚刚他是准备轻咳一声,一张开嘴肺中就开始发痒,折腾的他忍着咳几声也压不下去这痛痒劲,偏偏天气干冷,嗓子已经咳得干裂,口腔里一股铁锈的味道。


乔天涯转身出门,快速拿了杯温水,递给姚温玉。


“你在琴那里做了有半个多时辰了吧,方才我抱你时你的手脚隔着衣服都冻到我了。”


“元琢,别怕,我陪着你。”


乔天涯熄了灯,躺在姚温玉床边,轻轻将他环抱起来,一夜抵足而眠。


次日


“元琢,醒醒,你来看,下雪了,鹅毛大雪。”姚温玉听见熟悉的声音给他说话,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他的脊背上。


“呃嗯,我醒了。”姚温玉顶着醉人的眼睛腻腻歪歪的回答来人。


......


匆匆穿戴好,乔天涯把姚温玉裹得暖暖和和的,活像个大粽子,是个姚元琢馅的粽子。还给姚温玉的车上也铺了几层垫子。确实保证冻不到姚温玉,乔天涯才推着他出了门。


满目是雪,望向天上还能看见雪花一片一片或落到遍地各处或向天上飞去。片刻,风起。风中夹着雪,他们在风中跳舞。来了明年的丰收,带来了好运。


“希望我的元琢,诸事顺遂,幸福安乐。”


“乔天涯,你希望我成亲吗?”


乔天涯又换上了一副不正经的神情,不回答他。尽管他明白姚温玉也能看出来他是故意不答的。


乔天涯不敢说,他想,他确实希望,但如果姚温玉的成亲对象不是自己的话,他也不会痛快。


大雪落在在他们身上,凉,却不冷。


姚温玉心中突然跃出了句话。


“霜雪落满头,也算共白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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